agarosa

不写了

「The River of No Return」APH 苏格兰×威尔士

                     Thirteen

  伦敦一直是这个样子。威廉拖着轻便的深棕色皮箱穿过人群,准备走出火车站去拦出租车。他没想到,在出站口见到的却是带着口罩的斯科特。其实,他一开始没认出斯科特,但对方那红发和笔挺的身姿太过显眼。

  “你为什么来了?”他问。

  “我不放心你自己。”斯科特像对待初雪时分汽车玻璃上那层丝绒般轻薄的积雪一样摸了摸威廉的手,语调轻快地说。

  威廉讶异地笑了。即便斯科特出现在这里让他感到惊喜,他还是说:“下次不用来接我了。”

  斯科特答应着,但下次他还是去了。他们在市中心吃了午饭,走过色彩鲜艳的烟草店,走回到了酒店。刚一走进卧室,威廉就笑了出来:这里有两张床,而不是一张。斯科特真是含蓄而又迟钝到让人吃惊的地步。

  正如计划的那样,斯科特下午要去见几个住在伦敦的朋友。威廉提出,自己不太想和他一起去。斯科特撇撇嘴,抱着威廉吻了又吻才舍得走出门,不忘来几句外出的家长对独自待在家里的孩子的叮嘱。

  威廉将椅子上搭着的外套归位,拉开那层厚重的窗帘,让阳光穿过纱般的薄窗帘投进室内。他在窗边停留。目光所及之处,一家富丽堂皇的电影院闪着金子的光。

  他想起上世纪的小说里描写的剧院,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斯科特回来拿东西,问都没问就径直打开门,随后迎来了稳居他心中本年度最尴尬情形的时刻。

  他抓着门把手,警惕地望着门口那个正以一种朝气且热忱的神情对他笑着的金发年轻人。一张他所熟悉的照片上的人硬生生地走出纸页,来到他面前。但也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对方的身份,顿时脑中只剩像有轰炸机猛然驶过般的激烈耳鸣声。

  “你好,我是阿尔弗雷德·琼斯。”这人用顺滑的美式口音说出这句话,还不忘笑着观察威廉表情的变化。

  威廉才反应过来要注意礼节,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一直以来都在调查亚瑟的近况,自然认识面前这个美国人。

  “你别紧张,我是亚瑟的男朋友,我当然不是来为难你的。”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平缓,明亮的蓝眼睛深不可测地打量着威廉。

  可即便已经有了预期,这句话还是显得信息量过大:“你知道多少的事?”

  “所有那些你不想将其公之于众的事情。”

  “通过什么方式?”威廉问出口后就后悔了,他知道如今少有美钞解决不了的难题。

  “恐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今天来见你,只是为了亚瑟。即使他装作不在意,他还是可爱又天真地希望可以见到自己的家人。但别担心,插手你的家事对我没有益处,我也没和斯科特讲过。”

  威廉来不及思考前半句话,只是抓住最后一个词:“我和斯科特……”

  “我没资格评判你。既然你觉得可以,我更不好妄作评价。”

  阿尔弗雷德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威廉感到不安。他从没把亚瑟的男友当成防范的对象,此时只能苍白地说“不好意思,请进”,一边感谢帮斯科特铺床的自己。

  阿尔弗雷德跟在威廉身后进了房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首先我要道歉,我也觉得这确实是在探测他人的隐私。”

  威廉抿了抿嘴,心想原来你也清楚,随后请他坐下。

  阿尔弗雷德对他笑了,刻意拘谨且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我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况且,我回纽约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就起飞。首先,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威廉正为他倒茶。他也顾不上客套,直接说:“先说你怎么知道我和斯科特的关系的。”

  “就像你怎么知道我和亚瑟的关系一样。刚才我自我介绍时你可连惊讶都懒得装出来。”

  “我没空监视你们,只是想知道亚瑟过得怎么样而已。”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夹着些揶揄:“我明白,不过我的方法要省很多事,毕竟有无数小报记者扛着相机在加的夫追寻你们的足迹。我可没想到,你最感兴趣的是这个。”

  “我从不想翻开那些报纸。”威廉翻了个白眼去掩饰心里的慌张。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特殊需要罢了。亚瑟觉得这些东西难以忍受,我还没有看完,他就抢过去扔掉了。你恐怕也知道,你的地址也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下,你最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你连那些都查到了?”

  阿尔弗雷德双手接过威廉递来的茶,假装喝了一口:“谢谢,别小看我。原本我没查到那么深,但在几周前一个枯燥至极的统计学课上,我盯着天花板开始想,你会害怕相机到这种地步吗?不见得。隐瞒真实姓名的人不少,也都各有原因,但几乎没有到你的这个地步。”

  “过誉了。不过统计学有些难度,不要再在课上研究别人的事情了。”威廉闷闷地说。

  “别担心这个。我可是刚交完最后一科的考卷就直奔伦敦,还来得及陪亚瑟。”

  “为什么不把亚瑟带来?”威廉问。

  阿尔弗雷德又以尝试的态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勉强咽了下去后把杯子放在桌上:“我来伦敦当然不是为了参加这个聚会。我和他们几个认识太久了,虽住在不同的国家,但每个两月都会找些奇怪的理由聚会。不过也因为亚瑟和他们几个相处不好,即便听各语言混合的揶揄很有趣。话说回来,我可不可以提个交换条件作为我这般密不透风的奖励?”

 “请讲。你莫名其妙地跑过来把我的底细全揭露开,还好意思提出要求,实在是谈判行家。” 威廉见他这副游刃有余的神情,心想自己毫无准备,就被拉入了谈判中。

  阿尔弗雷德忍不住笑了几声:“不好意思,我这么远地来,给你添堵了。等剧组去纽约的时候,能让亚瑟见见斯科特吗?”

  果不其然。威廉柔声说:“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也许可以。不过你知道,我喜欢事情按我自己期望的顺序来发展。”

  “我自有分寸,除非情况特殊。我是你的朋友,你完全有理由相信我。”阿尔弗雷德笑了起来。

  “有时候,我真喜欢你们美国人狂妄的样子。”

  “我还能断定,亚瑟和斯科特应该合不来,”阿尔弗雷德讲这话时颇为自信,“打赌吗?”

  “赌什么?”

  “五英镑,或者一次让我向他们泄露信息的机会。”

  “当然是前者。”威廉笑着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阿尔弗雷德把一张写了两串数字递给威廉后起身走向门口:“我要去赶飞机了。这是我和亚瑟住的地方的电话,以防万一我也把我家的电话给你。如果你打第一个是亚瑟接的的话,就说你是威尔逊先生。如果你打第二个,你就能听见管家接起来重复一遍这个号码和我家的地址,哈哈。”

  看着他的背影,威廉还是叫住他:“阿尔弗雷德。”

  “什么?”

  威廉鼓起勇气说:“我听说亚瑟把我们柯克兰家的嘴毒遗传的淋漓尽致。有些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阿尔弗雷德听得新鲜,他关上门之前回头对威廉眨眨眼:“这只会让我更爱他。”

  威廉深吸一口气,对着墙上的挂画发呆。阿尔弗雷德稳重又令人感到亲近,原本应剑拔弩张的谈话没有发生。没来得及再多想,他就抓着钥匙走出门,还有个人他要瞒着斯科特去见。

  约定的咖啡厅就在酒店附近,他想起要在斯科特回去之前回来,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他站在玻璃门边,第一眼就看到那人的深色头发。他走进去后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嘿,你来的时机正好。我在伦敦停留太久了,正巧明天我就要离开。”诺斯·柯克兰笑着看他,不慌不忙地说,省略了问候。

  “不错,本来我都以为见不到你。”威廉端起面前的白瓷咖啡杯喝下去,是他喜欢的意式浓缩。

  他们聊了自己的近况,也都默契地没有深入话题,直到诺斯说:“你要是想问帕特里克的话也不用欲言又止,我不会告诉他的。”

  威廉顿感全身不适:“没关系,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也无意延续上一代的恩怨。”

  听到这话诺斯的神情变得些许淡漠:“他这人实属无聊。可就算你不想,你还是会发现自己被那些灰暗的影子追赶不休。”

  “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约半个月前,我在火车站见过斯科特。”诺斯说着暗自观察威廉的神态。见对方握着杯子的手指有一瞬的颤动,他就露出自然的心领神会的笑容,接着说:“那天下着小雨,这里的天气叫人受不了。告诉我,你这次是不是和他一起来的?”

  “是。你怎么知道?”威廉满心不悦。他今天把这个问题问过太多次了。

  “你们的照片满天飞,有的是人把你们看透。”

  威廉感觉有山般沉重的思绪向他扑来。离别时连要互相写信的套话都没说,因为他们从来没断过联系。

  回到酒店后威廉就坐在沙发上失神,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这个情绪高昂,暴风般冲进来抱住自己的红发青年。

  抱怨了伦敦人以后斯科特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两个茶杯,其中一个杯子里的红茶几乎还是满着的。“有客人来过吗?”他问。

  “没有,我不小心把水烧多了。”威廉心里打鼓,却能一副坦诚地样子回答,并吻了吻对方的面颊。

  斯科特看了看杯沿,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提议出去转转。

  海德公园也一直是这个样子。两人在树林中走走停停,又去买了冰镇的姜汁汽水,任由和煦的阳光追随着他们的身影,最终绕过水池坐在榆树的荫凉里。斯科特磕开瓶盖喝了一口,强忍着才没吐回去。威廉想起方才阿尔弗雷德出于礼貌勉强咽下茶的模样笑了出来:恐怕亚瑟属于那类把茶当水喝的人,真好奇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亚瑟的形象在他心里还只是那些照片和印在纸上的字,竟远不如阿尔弗雷德的样子活灵活现。但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毕竟阿尔弗雷德专程跨过大洋来揭他的伤疤。他们闲聊,看带着网球帽的小男孩牵着条巨大的牧羊犬经过,听挽着手的年轻情侣连笑声里都能溢出来喜悦。公园生活不知是多少人的天堂。

  一直到橙红的暮色在大厦的玻璃上反光,他们才决定返回。路上他们聊起萨特在几个月前发表的自传小说和去年走红的乐队披头士。斯科特认为鲍勃·迪伦写词讲究,开玩笑说也许他能得诺贝尔奖。威廉以为他下午喝多了,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谁都没料到许多年后,这个说笑成了真。


TBC

卡文的时候卡得不行,写起来还刹不住。本来这章我写了有四千字,觉得拖沓又删了些,把一个情节挪到了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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